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牽動人心,各地醫護人員馳援湖北,這些奮戰在一線的醫護人員,在忙碌的工作間歇,記錄下了救援一線最真實的場景,也記錄下了他們自己的心境。
新華網推出獨家連線,刊載來自一線救援人員的“湖北救援日記”。這些文字並不長,但有着動人的力量,因為每一個看似平淡的句子背後,都可能是轟轟烈烈的生死博弈。致敬所有奮戰在一線的人們!盼你們平安,等你們凱旋!對每一個為防疫工作付出的人心懷感恩!
春分過後,隨着疫情持續好轉,武漢近幾日有了不少煙火氣。不少重慶的朋友都關心地問我“劉醫生什麼時候回來?”我想,快了,雖然歸期未定,但武漢從4月8日零時起將正式“解封”,等到那時估計也差不多了。
最近,許多朋友、同事和病友看到一些醫療隊從武漢返程的新聞,都關切地問我:“你們回來了嗎?”我説:“我們還在堅守,等待擁抱最後的勝利。”
這個世界上沒有生而成為英雄的人,有的只是挺身而出的凡人。既然選擇了成為了最後的留守隊伍,我們也將整理行囊,堅定信心,再次出發,堅守至疫情結束的那一刻。這樣,我才覺得自己無愧於身上的白衣。
春風渡江,珞櫻初綻,轉眼,已來武漢抗疫一月有餘。從陌生到熟悉,除了在生死邊緣“撈人”,我們更需要呵護患者的心靈,給他們打氣。
來到武漢後,我被分配至武漢中心醫院。面對這場艱巨又必勝的戰役,我和戰友們一起,扛起使命,以醫者的操守,迅速、盡心投身到與時間賽跑、與死神較量的生死戰鬥中。
冬天已經過去,春天已經到來,相信我們同心協力、共克時艱,一定能取得疫情防控鬥爭的全面勝利。
來武漢23天來,每個人都跟真正的“戰士”一樣衝鋒着,在臨床一線不斷戰“疫”!你們的樣子,就是重慶醫療隊隊員的樣子,就是中國白衣天使們的樣子。
遠在山城的家人也是給我最大的支持。茍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一個多月前留學歸來,還沒和母親相見就急赴武漢,“我愛中國”的份量愈來愈重,深入我感、我情、我心。
面對新冠肺炎疫情,數以萬計的醫務人員挺身而出,逆行而上。然而在這場全民戰“疫”中,有很多患者,他們顧全大局、勇敢堅強、心懷感恩又積極配合治療,頑強地挺了過來。
3月8日下午,在淅淅瀝瀝的雨水中,重慶第九批援湖北醫療隊所在“武漢開發區(漢南區)沌口方艙醫院”指揮部宣布休艙,當天共出院48人,轉至定點醫院100人。所有方艙醫療隊原位原地休整,保持戰鬥一線狀態,等待上級指令。
今天是我來武漢的第34天,這短短的一個多月,我經歷了戰勝病魔、挽救生命的喜悅,也為在面前消逝的生命流淚,這些天來,病患之間的真情流露,讓我時常感動。
3月1日零晨0:15,此時,很多人已入睡。我和隊友們出發去沌口方艙醫院。今天我值2:00-8:00的班,提前2小時喝了一杯茶提神,在出發前排空肚子。雖説穿了紙尿褲,還是很不習慣。
孝感的天氣變化太快,前兩天還是艷陽高照,今天又開始降溫了。仔細算算已離家39天了,這也是在孝感市中心醫院的第二輪戰鬥了。
20:00-02:00的班,從我進駐沌口方艙醫院以來,已經上了三次,每次都有讓我深為感動的插曲。記得第一次上這個班的時候,一位阿姨正在與她的家人視頻聊天,我正好過去做治療,聽見電話裏有人在問:“她是哪來的?”阿姨立即把鏡頭對準我説:“重慶的,重慶市婦幼保健院的,真感謝她們的照顧!”此時,我的心暖暖的。
2016年,為完成爺爺武漢尋親的遺願,我與父母親一起踏上了去往武漢的尋親之旅。憑藉父親的記憶,我們幾經周折終於找到了杜家的血親。我記得,那時的武漢,車水馬龍,人潮熙攘。
2月28日,這天是我們醫療隊到達孝昌縣人民醫院的第7天。當天,我和隊友羅姣很早就趕到了科室。按標準流程穿戴好防護用具後走進隔離病區。在巡視病房時,得知今天是23床張阿姨55歲的生日……
在漢川,我們圓滿完成任務後,又馬不停蹄地轉戰到孝昌,密不透風的防護服,起霧的護目鏡,動作大了都會讓人暈厥,做個最簡單的操作都會困難重重。
今天上早班,7點10分我就出酒店乘車,雖然離醫院只有5分鐘的車程,但伴隨着空氣中彌散的消毒水味兒,原本清新、寧靜的早晨讓人感到一絲莫名心疼。
現在是27日凌晨一點,我們從駐地登上了去武漢泰康同濟醫院的班車。穿戴好防護用品,推開進入“紅區”的最後一道門,我開始了今天的工作。
鄒爺爺是我們收進來的患者中,年齡最小的一個,69歲,所以他是這裡的“年輕人”。鄒爺爺是個老煙槍,患有慢阻肺、慢性肝病等基礎疾病,轉診進來時,他的病情惡化很快。所幸,經過我們的搶救和置管後,他情況明顯好轉了。
抵達武漢快一個月了。接管病區之初,病區有不少患者“不好好吃飯”。我們只能反反復復勸解、鼓勵患者進食,用通俗易懂的方式向患者們科普疾病知識。常常是穿着防護服,磨破嘴皮子,一個班上下來滴水未進,喉嚨裏像有一塊燒紅的炭。
俗話説“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是我來到武漢的第十天了。我們來了160個人,隊裏有6位後勤保障人員,出發的時候我就領到了任務分工,讓我當物資組組長,於是我就成了醫療隊裏的“賬房先生”。
第一次在臨時監護室上班,沒有想象那麼難,可惜又沒有堅守到最後,挺遺憾的。出了醫院,院感組的呂老師和陳老師已經等在門口了,看著她們沐浴在昏暗的燈光下,很感動,很溫暖,後勤的老師們,你們辛苦了。
時間過得真快,不知不覺已經來到武漢十天了,今天天氣特別好,天空很晴朗,天特別藍,心情格外舒暢,現在我已經熟悉了病房環境和工作流程,也習慣了我身上的防護裝備,適應了武漢的生活。
第一次進入戰場時,我們都傻眼了,除了空空的病房,負壓沒有、層流沒有、設備沒有、醫療物資沒有、辦公設備沒有……有的只是我們64名隊員。醫院給我們下達的任務是3天之內重症一科所有準備工作必須到位!
來武漢13天了,回想起剛進入ICU的那天,至今難以忘懷。全副武裝進去不到半小時,就因為面罩勒得太緊感覺頭痛欲裂,像要炸掉一樣,偶爾還會泛起一陣陣噁心嘔吐的感覺。但是,看著躺在病床上的患者那期盼的眼神,我強忍着堅持了3個小時,感覺就像經歷了一個世紀
今天是我到武漢的第三十天,剛下夜班,武漢的清晨還比較寒冷。看到老公發來的信息,我又想起了家人,不由得鼻子一陣發酸。其實,我一直都不是一個眼淚很淺的人,不過,回想起來這裡的30天,我居然流了三次淚水。
經過前期各位的辛苦準備,泰康同濟醫院重症醫學一科今天收治了第一批病人。這裡,就是我和我的戰友們今天的戰場。
隨後,我原單位的同事方玉強、劉漁凱、白雪等下夜班休息。聽到消息後,他們立馬帶着零食趕到方艙醫院。一見面,他們以為我昏倒了,馬上檢查我的額頭、鼻子、頸部有沒有受傷。
昨天,我們竟然收到了千里迢迢從四川省內江市支援抗疫前線的耙耙柑,上面寫着醒目的字:“資中縣新橋鎮和睦村祝願武漢疫情防控盡快取得全面勝利”。
8小時過去了,穿起的尿不濕竟然沒有一滴尿,哦,想起來了,8小時沒有進食喝水,加之大量揮發的汗水,哪還剩下什麼液體留給膀胱。
雖説已經抵達武漢20天,但説實在的,我仍會焦慮和害怕,焦慮的是看著每天不斷更新的確診數字,還在不斷攀升,害怕的是我們不停在跟病魔抗爭,跟時間賽跑,但還是有患者等不了……
每一天,我和隊員們都會在防護服上寫上自己的名字和鼓勵的話語,好讓每一位看到我們的患者都能隨時感受到支持和鼓勵。固定承擔感控班的我,今天進病房臨時支援,短短的時間卻感受到滿滿的愛。
查房中,一名患者的眼淚又一次深深地觸動了我。當我們告訴這名47歲的中年男性的復測核酸結果是陰性,可能近期就會出院,同時也向他道別。聽説醫療隊即將輪崗休整,可能走上另外工作崗位的時候,這名47歲的大男人竟然哭了。
情人節並不只是玫瑰和巧克力,不一定需要那句“我愛你”。在抗“疫”的20多天裏,我見證了太多“中國式”愛情。他們的愛情沉默內斂,卻是對“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最好詮釋。
前期的工作無疑遇到了很多的困難,但隨着時間的推移,我慢慢開始熟練起來,雖然厚厚的隔離服讓我們和患者保持了一點距離,但在心靈上卻和他們貼得更近了。
病人需要治療時,我們是護士;需要安慰時,我們是心理醫生;需要溫暖時,我們是親人;需要就餐時,我們是配餐員;需要清潔的環境時,我們是保潔員;需要開心娛樂時,我們就和他們一起歡樂起來……
往年的正月十五,我大多是在家裏,和女兒一起做湯圓,那時望向窗外,也是萬家燈火、人聲鼎沸的熱鬧場面。今年,是不一樣的元宵節了。
我看不清患者的臉,但我總能聽到他們的聲音。“謝謝你們呀,你們真辛苦!”這些聲音總能使我的步伐更堅定、目光更堅毅。他們總問我們從哪來、叫啥名字?我們總只有一個答案:中國人民解放軍陸軍。
2月9日,是我隨重慶市第四批支援湖北醫療隊抵達武漢的第五天,經過前幾天緊鑼密鼓的安排部署,我開始正式“入艙”工作。
凌晨5點,暫別病房。在剛結束的夜班裏,我們的工作量已由12人一組,負責20張病床,變為6人一組,負責40張床位。
在解放軍支援湖北醫療隊裏有一個特殊的群體——奮戰在傳染病房裏的8位“男丁格爾”。他們臟活累活都往自己身上攬,總能及時給予患者最需要的關懷。
“請你們多保重!謝謝你們支援武漢!”經過消毒,即將走進專用電梯出院的她向我伸出了手肘。這是前方醫療隊流行的“碰肘禮”。
為了不把值班室的床單弄臟,我們蹲着吃完了午飯,馬上又投入到工作中,12個小時沒有休息,也沒來得及喝口水。
年逾半百的李琦,穿着密不透風的防護服在最危險的病房“紅區”一呆就是4個多小時。從病房出來,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浸濕。
沒有往日的蛋糕和蠟燭,沒有家人溫暖的陪伴,沒有孩子親切的擁抱,有的只是密不透風的防護服,略有霧氣的護目鏡,和病人期盼治愈的期待。
每次進入紅區都是6小時,從未覺得時間過得如此之快,也從未感覺自己腳上有傷。只有回到營地時,才感知到雙腳腫脹帶來的疼痛。
患者沒有斥責,沒有抱怨,而是耐心的問我,你們是不是重慶來的支援者,知道我們是第一天來接班,有很多不適應,就讓我慢慢來,不要着急。
我也有些想家了,但救死扶傷是我的職責,身穿軍裝,必須隨時做好準備,無怨無悔,衝在一線,這是我的使命。加油幹,衝就是!爸媽,你們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自己。
這次從臨危受命到除夕夜出發,只有短短幾個小時的時間,我兒子送行時,沒有太多話語,只是用自己小男子漢的雙臂緊緊摟住我,眼裏噙着淚水為媽媽送行!
我很快就在心裏作出決定,作為雙醫生家庭,我會毫不猶豫參加,讓老婆留在家裏,畢竟兩個孩子不能沒有媽媽。
由於緊張,我能清晰聽到自己心臟砰砰跳動的聲音,額頭的汗珠一顆顆滾落。我們用手反復摸索病人的血管位置,憑着多年的經驗找準位置後果斷扎針,沒有發生一個失誤。37個患者,我和何曉麗足足抽了兩個小時,而平常我們抽一個血樣基本能在1分鐘內完成。這時,我和她只覺全身都是汗,但完成了這一任務,我們一直懸着的心終於放下來。
我主管的一位44歲的女性患者,在詳細了解她的病史後,我安慰她説:“不用怕,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她眼裏帶着笑意,輕聲説:“解放軍來了,我們就不怕了。”
這時,電話響起來了,領導和同事催促我,時間已到,要進入清潔室了,以免過大的工作量引起體力透支。但我看到患者渴望的眼神,快要使完的勁,又再次生長出來,忽然感覺自己像一個充滿無窮力量的小姑娘。“再等一會兒,等我把這位病人處理完!”“再等一會,再等會……”終於,6個小時了,口罩和防護服的有效期是7個小時,最後的時間馬上就要到了。
一切準備就緒,懷着忐忑、緊張卻又平靜的心進入了紅區病房,和上一班的戰友進行詳細的病房交班後,便開始進行巡視病人、監測體溫、記錄治療等一系列的護理工作,時針在滴滴答答地響着,而汗水也在防護服裏慢慢滲透着,護目鏡霧了一次又一次,連呼吸都是難受壓抑的……
手機不停地響,我知道這是領導在催促集結,是使命的召喚。剛背上行囊,小宇就跑過來説:“媽媽,要擁抱了才能走。”我不敢看他,抱起娃兒轉了一圈,跟他説媽媽要遲到了,他就開心地跑去找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