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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來之前我身邊的幾個朋友,看他們對你什麼樣的看法。我覺得還挺有代表性的,有一個説很喜歡,覺得你又陽光、又自信,而且用了一個字“敢”。[09-29 14:04]
[龔琳娜]勇敢的敢?[09-29 14:05]
[主持人]對,勇敢的敢,我總結可能是潑辣大膽的那個意思哈,然後對你的歌呢,他覺得是有的挺喜歡,但是有的就覺得有點怪,不太接受得了。然後另外一個朋友他就説真的是完全不喜歡,不管是歌還是人,他就覺得就接受不了,就是很怪。[09-29 14:06]
[龔琳娜]他覺得很怪?[09-29 14:06]
[主持人]對。[09-29 14:06]
[龔琳娜]不符合常理?[09-29 14:07]
[主持人]對對,可能是不符合他的審美。[09-29 14:07]
[龔琳娜]對。[09-29 14:08]
[主持人]但其實呢我在網上也看了一些資料,你好像對其他人的這個評價或者喜好並不是特別在意,是不是?[09-29 14:08]
[龔琳娜]我覺得其實特別重要的是做自己,因為我內心是一個非常熱情、開朗,我覺得我特別的開,這真的是我把我的心完全是捧出來的,你可以知道我的所有,我是透明的,這個方面我沒有任何的一種關閉。還有我也不喜歡就是説你喜歡什麼我去做,我去做一個大家認為女人應該怎麼樣,唱歌應該怎麼樣,怎麼樣才是漂亮的,就是按照一種框框走。所以我覺得現在更多的時候,我還是遵守我內心的那個我。[09-29 14:09]
[主持人] 嗯,其實我也想到了,這種自信肯定是來自于內心的,只有一個內心特別強大、特別陽光,還有像你剛才説的那種充滿了自由、夢想,充滿愛的那樣的一個人。[09-29 14:09]
[龔琳娜]因為我真的想做自己,你知道我小時候開始我想起來差不多十一二歲的時候我跟媽媽一起出去,然後回來以後媽媽總會説你一定要想一想你今天去這裏你要説什麼,應該怎麼樣做,然後那個時候可能正在長大的過程中,然後我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經常會看別人怎麼去想我,我今天應該怎麼樣打扮才會讓別人喜歡。然後一直到我上中學、上大學都是音樂學院,因為美女比較多,然後我的個子比較小,然後在一群美女當中,我覺得我真的不漂亮,所以我從來都特別不自信,我覺得我不是一個漂亮的女人。所以我總是希望自己怎麼樣才會漂亮,比如我個子不高,我就會穿特別高的高跟鞋。[09-29 14:10]
[主持人]把它墊高了。[09-29 14:10]
[龔琳娜]對,把它墊高了我就覺得有自信,然後總覺得不夠好看所以我必須要化粧,然後長長的頭髮,笑容啊什麼的都要端著、架著,然後那個時候其實內心的我特別的弱,但是我永遠都還是沒有自信,我永遠都覺得,你看現在人們拿我十年前的照片去對比他們説哇,過去的龔琳娜多漂亮。但是那個時候我一點都不覺得我漂亮,我還是覺得我不夠漂亮,我不夠漂亮,為什麼我永遠都不相信自己。而現在的我可能有很多人説現在的你沒有原來漂亮,就是看外面的時候,但是我覺得我現在是我自己,我所有的光彩,我臉上的光彩和我自己相信我的漂亮不是你認為的、你想要的那種。所以我覺得現在的我是更踏實、更自信、更勇敢,因為我不再做別人眼裏的、他期待的漂亮。[09-29 14:11]
[主持人]可是這種自信也是因為源自于你對自己唱的歌和所創作的音樂的那種自信是不是?[09-29 14:12]
[龔琳娜]對,與我的音樂是非常有關係的,因為過去唱的歌就是都一樣(笑)。[09-29 14:12]
[主持人]千篇一律。[09-29 14:12]
[龔琳娜]對,千篇一律,而且作曲的人那個時候也大部分都是按照當下需要什麼然後他們就寫什麼,所以很多歌都是帶有“奉承”,帶有目的性在裏面。所以唱那樣的歌你必須甜,而且大家覺得唱民歌就是要甜美,所以所有的人都向著一種趨勢去走。而我的性格不是這樣,所以當我遇到老羅,然後他給我寫《自由的鳥》,寫《忐忑》,寫《小表妹》,寫很多一係列各種不同風格的歌的時候,讓我的個性得以施展。[09-29 14:13]
[主持人]所以才越來越自信。[09-29 14:13]
[龔琳娜]對,所以在這些歌裏,我唱他的歌的時候我完全可以忘掉自己。[09-29 14:13]
[主持人]你剛才也説你自己特別開,也是我之前看到網上一些資料,真的你在唱歌的時候那種沉浸在其中的那種哀、那種傷感。[09-29 14:14]
[龔琳娜]特別享受。[09-29 14:14]
[主持人]對,真的是,所有在旁邊聽的,不管是你在練習的時候還是在真正演出的時候都是想跟著你一起搖啊、一起唱啊、一起放聲地去表現自己,就是那種感覺,感染力特別強。你自己也説你要做一種叫“中國新藝術音樂”,為什麼這樣定義?現在做到了嗎?[09-29 14:15]
[龔琳娜]中國是因為我和老羅定位在我們的音樂一定要有中國傳統文化的根,這個非常重要,如果沒有根我們往哪裏走?所以老羅雖然是一個德國人,德國作曲家,但是他也願意扎根在中國的音樂上。那麼新就是要創新,也就意味著雖然我唱民歌很好,雖然我也唱很多古典的、古代的歌曲,但是我們倆希望能夠在這個時代做出新的音樂。藝術呢當時我們在想“中國新音樂”這個概念太大了,那麼藝術音樂就是我們希望我們的藝術品質、我們的品質是好的,所以當時我們就制定了説我們做這樣的一個大方向。[09-29 14:16]
[主持人]其實你剛才説到從小到大有過一段比較自卑,或者説追尋美的這麼一個過程,那可能是另外一個你。但是在唱歌的這麼多年,從小也是唱過來,有沒有過特別難的時候,比如説甚至就想我不唱了,我唱得太累了,或者説我就是想再走另外一條路,有沒有過那樣的時候?[09-29 14:16]
[龔琳娜]我從來沒有想過不唱歌了,我一直都在想我能不能唱到老、唱到死。[09-29 14:17]
[主持人]就這麼熱愛?[09-29 14:17]
[龔琳娜]對,因為我從小從五歲開始上臺唱歌,一個是我太喜歡唱歌,一個是我太喜歡舞臺。真的,有的時候我就站在後臺,要上臺之前,我看見那樣燈光照耀的舞臺。[09-29 14:17]
[主持人]好興奮?[09-29 14:18]
[龔琳娜]特別興奮,我覺得舞臺好像就像我的第二個家,所以我對它有這種渴望。然後我站在舞臺上,哪怕我再緊張,我只要看見有很多觀眾,只要是那一瞬間音樂一起所有的我都會忘記。所以我想可能,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一種天生的對這個的渴求。另外當然我有過很難的時候,最迷茫的時候,也就是遵循自己的心,去做自己想做的,還是按照大溜走,就是大家認為你應該怎麼樣。因為我記得我大學畢業的時候就有人告訴我説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如果你要當一個歌手你一定要出名,所以那時候我就在想我唱歌是為了出名還是為了心中的熱愛?還是為了在舞臺上釋放我的這份愛?也許這兩個可以不衝突,但是因為如果你就是為了出名你就要遵循很多的遊戲規則,很多規則都是別人給你制定的,但我遵循這個遊戲規則的時候我會找不到自己,所以我想在大學畢業的那三年裏面,是非常非常迷茫和迷失自己的一個最難的過程。[09-29 14:19]
[主持人]其實你要説大學畢業有一段迷茫的時候很多年輕人也有過。[09-29 14:19]
[龔琳娜]對,都是有經歷。[09-29 14:19]
[主持人]對,不管是從事哪一個職業,那後來是不是就是因為參加了青歌賽,然後慢慢地……?[09-29 14:20]
[龔琳娜]因為那時候我們所有的人,就是音樂學院所有的學生都想的是我大學畢業我就應該參加比賽,我找到一份好工作以後我參加比賽,我比賽成功了那我在我的工作單位我也會受到領導的重視,我也會有更多的社會實踐的機會。所以那個時候對我來説就是沒有別的想法,就是參加比賽,所以青歌賽,當時不像現在有那麼多的選秀的機會,其實現在選秀的機會也更多的是面對的是流行音樂,如果你是做民族音樂的你機會還是非常的少。所以那時候青歌賽成為我們所有的人都是好像是唯一的一條出路,所以我去參加比賽,運氣還不錯,在那一次。[09-29 14:20]
[主持人]成績非常的好。[09-29 14:21]
[龔琳娜]對,成績很好,所以那個比賽給了我,就是説因為我當時只想到比賽就是我的目標,但是我從來沒有想到比賽以後我該怎麼做,所以當我比賽拿到獎以後我又失望了,就是又失落自己了,因為我前面的問題還是沒有解決。[09-29 14:21]
[主持人]所以那段時期之後你碰到老羅,然後跟老羅一起去了歐洲,之前那段事情我們先不講了,因為那段也過去了,而且講了也很多。[09-29 14:22]
[龔琳娜]對。[09-29 14:22]
[主持人]我想知道你在歐洲的時候,就是在給老外們唱歌的時候他們喜歡你的歌嗎?[09-29 14:22]
[龔琳娜]我剛開始去德國演出的時候,我覺得有兩點我特別別扭的,第一點是我一站在那個舞臺上,剛開始我上的舞臺不大,觀眾就坐在你的眼前,很近,所以你完全能夠感覺到觀眾的呼吸,和他們是否喜歡你的音樂,很近。在中國的舞臺不是,大部分都是有很多的燈光,大舞臺,然後我穿著高跟鞋,大裙子上去這樣展示,我也不知道觀眾喜不喜歡,然後伴奏帶的聲音也很大,所以唱完你就下臺你就走人。但是在德國不是,第一是我們要做一個專場,是90分鐘的,所以你90分鐘要站在這個舞臺上;第二是沒有復雜的燈光、舞臺,然後觀眾離你那麼近,他們還都是老外,完全聽不懂我唱的中文。我一站在那個舞臺上的時候我不知道手往哪裏擱,因為過去習慣了拿麥克都是這樣唱歌,然後那一瞬間人就在這前面,你不可能做這麼大的動作,就全部傻掉了,因為我不知道我的手往哪裏擱。[09-29 14:25]
[主持人]而且之前也一點沒有設想到?[09-29 14:26]
[龔琳娜]沒有。我不知道這個舞臺是完全不一樣的,我上去那一刻的時候我就站在哪兒傻了,動作沒有、眼睛沒有,有的時候我就這樣。因為我們是一個樂隊嘛,所以比如説老羅在哪兒彈巴伐利亞琴的時候他要即興,他的即興可能有三分鐘,那我可能我就這樣一直看著他,那我是主唱,所以我站的又是中間,我就這樣盯著他,脖子都不敢擰,然後彈揚琴的雄俊傑他跟我説天啊琳娜你知道嗎?你在臺上那三分鐘就一直這樣,扭著脖子也不敢動,特別怪他説。可是我當時就所有的都束手無策,這是第一個別扭。 第二個別扭就是因為在國內唱歌的時候我是女高音,所以高音特別漂亮,我們很少練習中聲區,所以每一次一唱高音你得獎啊什麼的大家都覺得你很幫,可是在國內的演出只是最多兩首歌,經常只有一首歌的機會,所以你要把你的高音展現,而在德國的演出都是90分鐘。[09-29 14:27]
[主持人]嗯,一個多小時。[09-29 14:27]
[龔琳娜]如果一個多小時我全部都在唱比較亮的那個音域,哇的一唱,我就發現觀眾一直往後退,他們就一直這樣往後退,我當時就覺得好怪哦,觀眾不喜歡我,他們不喜歡我的聲音,但是為什麼呢?因為我這樣唱在國內的觀眾是很喜歡的。我那次演出演下來之後我非常難過,因為我知道了觀眾不喜歡,所以我就問,當時我們是跟德國的音樂家一起合作的樂隊,我就跟鍵盤的馬丁,那個音樂家馬丁,我就問他你覺得我是唱得不好嗎?然後後來他就告訴我可能是你的聲音太刺激了,然後也有觀眾,因為有觀眾老羅有認識的,他們就跟我説,他們就老説我不喜歡琳娜的聲音,因為太高了,太刺激了。然後那瞬間我就明白,實際上如果是我要做90分鐘的音樂我必須起承轉合,我必須有各種各樣的對比,我必須要有變化,我要安排我的曲目,而且我不能按照我原來的審美觀來走。 然後關于我的表演問題,老羅有一個非常好的朋友,他也是一個音樂家,然後他看完我的第一場演出,他就給老羅寫了一封郵件,毫不留情地説我受不了這個龔琳娜的表演,我有噁心的感覺。[09-29 14:28]
[主持人]用了一個這麼嚴重的詞?[09-29 14:28]
[龔琳娜]他説太造作了。我覺得我當時看到這封信,老羅給我解釋的時候我就哭了,因為我説我還什麼都沒表演呢,我説我在舞臺上我哪兒都沒動,這樣都是造作嗎?而且我的心是我是很努力地想去做好。所以你知道嗎?我在上學的時候我的表演課是最高分,然後所有的老師都是誇哇,你的音樂感覺好,你的聲音的高音漂亮,然後你的這種表演特別好。而我在另外一個舞臺的時候,我原來自信的所有的好都沒有了。所以那一分鐘你知道我就徹底的這種自信心,這種審美觀,所有的我一切的邏輯真的是“毀三觀”,就所有的都到底什麼才是,全亂套了。[09-29 14:29]
[主持人]一下崩塌了。[09-29 14:30]
[龔琳娜] 對。[09-29 14:30]
[主持人]那怎麼又走出來了?又經過了很久嗎?[09-29 14:30]
[龔琳娜]用了三年。[09-29 14:31]
[主持人]三年也不短。[09-29 14:31]
[龔琳娜]三年是完全的蛻變,你知道雖然我被批評,我很傷心,我也流淚,但是我覺得這條路是充滿希望的,我跟著老羅一起做音樂,我覺得這條路,因為它是真實的。而過去我在晚會的這個環境裏面,每一次的假唱,每一次的這種豪華的舞臺和豪華的服裝,它並沒有給我帶來內心的充實,所以雖然過去很容易那樣的演出也很容易受到表揚,也很容易有很快來的收入,但是我的內心是不踏實的,而現在我不斷地被批評、被否定,我也不知道該往哪裏走,但是我心裏是覺得這條路是對的,是充滿希望的。[09-29 14:32]
[主持人]反倒更踏實了。[09-29 14:32]
[龔琳娜]對,所以我首先踏實下來,我認定這個方向,我也覺得我必須要找到自己,然個那時候我就開始,我想如果要找自己,一定要有根,我的根在哪裏?那個時候我就特別想,我説我是一個漢族的女孩,漢族有什麼呢?我再回到我的家鄉貴州,我的家鄉有什麼呢?我的家鄉有很多少數民族,我就決定去採風,去貴州、到山裏去採風,山裏的少數民族,當時我去了苗族地區,反排村採風,我覺得我要先找一下,因為都説我們是唱民歌的,但是民歌背後到底有什麼?[09-29 14:32]
[主持人] 對,它到底來自哪兒。[09-29 14:33]
[龔琳娜]你知道嗎有人也説你唱民歌,你拿原生態歌手的CD你學幾首民歌就行了,你為什麼非要跑到農村去?我説因為我想知道這首歌是怎麼來的,他們在什麼時候唱這首歌,為什麼要這樣唱。所以我那時候開始去貴州的苗族地區採風,開始去福建採風、然後去陜北採風,我覺得首先要尋根。[09-29 14:33]
[主持人]走了很多的地方,然後慢慢地根扎下來了才找到自己?[09-29 14:34]
[龔琳娜] 對。[09-29 14:34]
[主持人]其實你在另外的一次採訪中也説過,是《忐忑》這首歌又給你打開了回歸中國的大門,讓中國觀眾又一次重新地接受了你,現在想一想《忐忑》對你的影響,或者説最大的改變是什麼呢?[09-29 14:34]
[龔琳娜]在2006年老羅把《忐忑》這首歌寫完的時候,他給我我當時就覺得這是歌嗎?[09-29 14:35]
[主持人]連你自己都會這麼想?[09-29 14:35]
[龔琳娜]對,後來我不斷地唱它,唱這首歌,我覺得這首歌打破了我的很多框框,就是我們對戲曲、民歌、流行音樂,各種風格,覺得這首歌應該怎麼唱原來你都有框框,而這首歌什麼框框都沒有了,它一下突破了我認為唱歌應該要有歌詞或者是應該要怎麼樣表演,應該要發什麼樣的聲音,這首歌全部都可以,你用什麼都可以,你用什麼狀態唱都可以,它給了極大的空間。[09-29 14:35]
[主持人]其實我在第一次聽《忐忑》的時候,我也真的就跟你自己作為唱者的想法都是一樣的,這是歌嗎?為什麼這麼唱?別人我就想學我都記不住那個歌詞。[09-29 14:37]
[龔琳娜]我在練這個歌的過程中是很痛苦的剛開始,因為第一是我心裏排斥它,但是你又必須要完成它。[09-29 14:37]
[主持人]你也不喜歡?[09-29 14:37]
[龔琳娜]不是不喜歡,那個時候不是不喜歡,是覺得這行嗎?這樣唱行嗎?可能不可以,所以一個是這個,第二是在練的過程中非常難,它的音準、它的速度,這些都是我原來不曾練的,原來我在學校裏都是練高音,練聲音的力量,爆發力,而這首歌除了那些都有,它還有很多很多你原來不曾練過的,所以我在練的時候我的聲帶基本上完全攪在了一起,就是最後唱到高音、低音,聲音就像變形了,一片混亂,全部變形了,練得變形了,然後最後還不知道這樣是不是對的還是錯的,因為過去都有老師告訴你是對的還是錯的,而現在所有的路都要你自己找。所以在這個練《忐忑》的過程中剛開始的時候是非常痛苦的,但是經過了那個痛苦的過程,然後在臺上演了無數遍之後越唱越爽,越唱越爽,而且那個時候在練這個的過程中聲音經常會破,經常一下就破了。然後我也會擔心我的聲帶會不會壞這樣唱,但是不是,我發現不破不立,太重要了,你反覆地破很多次以後你再也不會破,然後你反覆地用你的聲帶扭來扭去的時候它反而變得更強,那個韌勁更強了。[09-29 14:38]
[主持人]所以你唱到後來就開始以後,就是你剛才説的那個“爽”字,就開始手舞足蹈。[09-29 14:38]
[龔琳娜]對,就開始爽,包括第一版大家看我轉眼睛,實際上我一開始唱《忐忑》根本沒有想到這些,我就認認真真地好認真地把它一句一句地唱好。但是後來就開始玩了,到後來其實那段時間我是覺得我的眼睛不夠亮,其實我不是為了這首歌,我是經常晚上睡在那兒轉眼睛,我説我要把我的眼神練出來,戲曲裏面那個眼神很亮。然後因為平時經常轉,所以那天唱這個歌的時候突然覺得這樣轉會很好,很有意思,就把它用上了。[09-29 14:39]
[主持人]是無意間的。[09-29 14:39]
[龔琳娜]完全是無意間的,但是最後用上以後發現它很出彩(笑)。[09-29 14:39]
[主持人]一炮打紅了,所以誰在學的時候不但要學歌,還非要把那個眼神也加上才傳神。[09-29 14:40]
[龔琳娜]對啊,後來我看到很多小朋友他們開始練眼睛的時候我就在想,對了,中國戲曲裏面講的精氣神,而且我用的這種眼睛、眼神的這種手法完全是從傳統的戲曲裏來的,如果小孩子他們現在可以學這個,那中國的傳統文化的這種精髓也可以傳下去啊,當時就覺得很有意思。但是《忐忑》的流行這個我萬萬不會想到的,因為我覺得這首歌那麼難,然後當時我覺得它是藝術歌曲,它怎麼會成為一首流行歌曲?所以我覺得非常好的就是它的成功也一下打破了我對民族音樂、藝術音樂、流行音樂的一種邊界,我們會覺得藝術音樂或者民族音樂是不可能流傳的,在當代。但是不是,其實不存在任何形式的音樂。[09-29 14:40]
[主持人]對,其實在採訪之前我專門問了一些我身邊的音樂圈的平均,就是音樂專家,我説你來給我講講《忐忑》到底好在哪兒,我實在理解不了,我是門外漢,我不懂。然後這個音樂老師就跟我説,説《忐忑》裏面你仔細聽,它有中國的傳統音樂,有民歌,還用中國戲曲,剛才您也很多次談到了,有很多音樂元素在裏面,而且它的音樂技巧已經非常的純熟、非常的高超,説完這些我再去翻番夫婦,這兩天一直在聽,真的是能感覺到,我就在想是不是你們在最初創作的時候也有這個想法呢?還是説其實後來才發現通過這樣一個看上去比較誇張的、比較搞笑的方式反倒傳播了我們中國傳統文化的精髓?[09-29 14:41]
[龔琳娜]我們前面寫這首歌的時候,創作這首歌的時候沒有想過它應該是幽默的或者是誇張的,根本沒有想它的效果,當然只想到在我的整場音樂會裏,就是我前面説的起承轉合,那在整場音樂會裏必須要有一首歌是要有高潮的,觀眾會叫好的,然後它的技術必須得高,高難度,因為肯定這首歌必須得是下半場的高潮部分,下半場音樂會就是快結束之前的,那老羅就説,他想用戲曲的這樣的一個方向來寫這首歌,而且最是好是沒詞,它覺得是襯詞,其實是有詞,那個歌詞是襯詞,就是沒有具體的意義的,那這樣的話空間更大,只是想了這個。然後最後我發現這首歌確實是突破所有的條條框框,但是也給你帶來巨大的空間。就是你可以説是愛情的《忐忑》,你可以説它是愛情歌,你可以説它是立志歌,你可以説它是憂傷歌,你可以説所有的什麼什麼都可以。但是有一點,這首歌到最後的那個高音“啊咿呀”那個高音出來的時候,它把你所有的困惑都解決。我記得王菲用了一個詞叫“仰天長哮”,就是通啊,就是你所有的糾結、所有的矛盾、所有的這些彷徨都會在最後的這一聲吶喊當中釋放。[09-29 14:41]
[主持人]就連《忐忑》這個名字都起特別好。[09-29 14:42]
[龔琳娜]老羅起的,因為當時老羅把這首歌給我的時候,我不是很排斥它嗎?我覺得這個音很怪,上上下下上上下下,就像這個心,心上、心下,哎,我就覺得忐忑這兩個字上心下心,就特別像當時我練這首歌的狀態。[09-29 14:42]
[主持人]然後到最後都解決了。[09-29 14:43]
[龔琳娜]對,到最後其實人都是在這個忐忑的過程中,其實忐忑讓你思考,讓你思考我的人生路,但是你必須要解決它,要通暢。[09-29 14:43]
[主持人]嗯,原來還有這麼深的蘊意在裏面。[09-29 14:43]
[龔琳娜]但是創作的時候並沒有完全是這樣想,而是真的是我想那個時候我和老羅的狀態也是在忐忑的狀態中,但是我希望我們找到我們的路,我們也希望未來是充滿希望的,所以肯定他在寫的過程中實際上也把自己的感情和自己的技術這樣混合在裏面。[09-29 14:44]
[主持人]所以從那個時候開始你們開始被冠以了“神曲之母”的這樣一個名稱。[09-29 14:44]
[龔琳娜]我看見觀眾説“神曲”的時候,我當時都覺得觀眾很神。[09-29 14:45]
[主持人]想出這樣的名字是嗎?[09-29 14:47]
[龔琳娜]對呀,他們用一個“神”字,那有的人會説這是神經病的歌曲,覺得很神經病,從一個方面我覺得一個藝術家就是一個瘋子。[09-29 14:47]
[主持人]對,我同意。[09-29 14:48]
[龔琳娜]因為他真的是,如果當他忘記自己、忘記所有的條條框框的時候他就有瘋了的感覺,所以在這個部分是有神經質的部分的。那從另外一個方面的神也就是精氣神,戲曲裏啊藝術界講究的精氣神,神就是最後你把所有有形的東西都化成無形的,是一種精神,一種形而上的,所以我覺得這個部分《忐忑》也真的有,這個也是我和老羅一直追求的。[09-29 14:48]
[主持人]可是如果説我猜測啊,是不是延續這種神才到了今年年初《法海不懂愛》和《金箍棒》?因為我就覺得直到這兩首歌的開始,所有的評價就對于你的評價真的是呈現兩個分級,讚揚的、批判地,讚揚的會捧得特別高,批判地也會特別低,你那個時候有想到這兩首歌會引起這麼多的反響嗎?[09-29 14:48]
[龔琳娜]這兩首歌會火我會有想到,因為它的視覺太獨特了,然後表演方式也非常獨特,又在這麼一個大眾關注的平臺上,又在跨年和春晚這樣一個時機來呈現,這個我有想到,但是我沒有想到會那麼遭罵。[09-29 14:49]
[主持人]這是出乎意料的。[09-29 14:49]
[龔琳娜]對,就沒有想到。因為你知道在《法海》創作這首歌的時候,這首歌所有的歌詞都是老羅寫的。[09-29 14:50]
[主持人]歌詞也是老羅寫的?[09-29 14:50]
[龔琳娜]對,歌詞也是老羅寫的,然後當時我們第一次排練這首歌,樂隊的人都在,因為我當時也有點緊張,因為這首歌跟《忐忑》還是很不一樣,所以我不知道這首歌大家會怎麼看啊,然後第一次排練的時候我們樂隊的人全部都笑了,他們都很喜歡,因為我們樂隊的音樂家他們也都是音樂學院的高材生畢業的,所以他們音樂素質是非常高的。那這首歌看似特別簡單,其實裏面有很多的不簡單,但是我還是想聽聽他們第一撥人的意見,他們很喜歡。[09-29 14:50]
[主持人]都是出于音樂的角度?[09-29 14:51]
[龔琳娜]音樂和歌詞他們都很喜歡,然後老羅又編了那個動作,我都笑暈了你知道那?他真的在家裏就是在一個簾子的前面這樣很認真地跳,然後還告訴我這個手這樣做屁股還要往那邊扭這樣才像蛇你知道嗎?他扭的時候我一直在那兒笑,我説真的老羅你太有才了,我覺得這首歌肯定會給很多人帶來快樂。因為你知道嗎?我覺得我們這個時代資訊量太快,速度太快,我們的壓力太大了,所以我覺得在新年跨年的這樣一個時候我們必須要有幽默的歌,也不是説所有的藝術歌曲都要那麼深,那麼的“你們都不懂藝術”這樣的。我覺得我們要寫一首歌,讓觀眾也能唱,因為《忐忑》完好多人都説你們的歌我們不會唱,所以我們就説那寫一個大家都會唱的,然後用很幽默的方式,但是這個幽默裏必須要有思想,思想就是老羅的那個角度就是法海你不懂愛。因為我們倆當初也遇到我們的父母不同意我們的婚姻,或者説他們並不看好,而我們看見身邊很多的父母都對孩子的婚姻有很大的幹預,然後我們就想,如果一個媽媽不同意她女兒的婚姻,然後她女兒會對她唱“法海你不懂愛”,用這種很幽默的方式然後這個媽媽就會笑,笑了以後説不定通過這首歌還能夠化解很多這種矛盾和衝突,而不用用很激烈的方式。所以當時我是很看好這首歌的,我覺得這首歌它的功能性很強、它的幽默感很強,而且我們的表演形式也很特別,然後結果第二天就被罵了。[09-29 14:52]
[主持人]還罵得這麼狠。[09-29 14:52]
[龔琳娜]對,然後很多過去很喜歡《忐忑》的人,他們會問我你怎麼會寫法海呢?他們會覺得這首歌很俗,他們會這樣想,或者這首歌太簡單了,一點都沒有什麼高潮,也沒有技巧。我説為什麼我要炫耀技巧呢?我不需要再出一個和《忐忑》一樣有技巧的,我也不需要去衝破《忐忑》,因為每一個歌應該是不一樣的。然後我也説如果嚴肅音樂的人都認為音樂必須都那麼嚴肅,都那麼深刻,那我覺得其實要寫一個流行歌,寫一個最簡單的,把所有的技巧都扔掉的,那可能是更難的。[09-29 14:52]
[主持人]可是還是會被人説,你真的是在顛覆經典啊,尤其是當時那種化粧啊。[09-29 14:53]
[龔琳娜]那我覺得有爭議大家才會思考,然後我和老羅一直都希望打開一扇門,在當下,因為我覺得當下的民族音樂或者流行音樂,就整個中國音樂走入一個瓶頸,因為你看嚴肅音樂一直是延續西方的,西方的作曲手法、美聲唱法,或者是歌劇、音樂劇,全部都是Copy西方的,流行音樂不是嗎?R&B的唱法,Hip-Pop的唱法,各種爵士的唱法,我覺得學習別人的是特別好,但是學習別人的怎麼樣在自己的根基上,用上別人的手法,可是不要丟自己的根,那麼在當下真的是世界開始關注中國,中國也在迅速發展的時候,我覺得一個民族的民族自信心,他對自己文化的自信心非常的重要,所以就基于這些原因我和老羅就説我們一定要把中國的這個傳統文化的這個根牢牢地把握住。其實《忐忑》有戲曲的元素,不光是元素,它的根真的完全是中國的。《法海你不懂愛》這個故事本來就是白蛇,白蛇傳這種民間故事,然後我們用的,你看在跨年那樣的一個大的流行音樂的晚會上,就我們這一個節目有民族樂器,而且就這麼幾件樂器,沒有用任何電聲的效果,它站得住這麼大的場,它也成為很高的收視率,並且是流傳的一首歌,而且是第一次演哦,《法海》和《金箍棒》我都是第一次上臺,原來沒演過,它就有那麼樣的一個效果。所以我覺得我很自豪,因為我覺得作為一個中國的歌者,我們有這麼多傳統的東西可以用,然後自從我唱了《金箍棒》,唱了《法海你不懂愛》以後,我的孩子也會對孫悟空,對西遊記的故事非常的好奇,然後他們現在都會給我講完整的白蛇傳的故事,所以我想如果這樣的歌可以激發起大家對我們傳統文化的關注挺好的,但是如果不爭論哪有你們媒體來採訪我啊?也是因為那麼多媒體來採訪我,或者是説因為有爭議,那麼你看第二天的頭版頭條,全部都是我的大照片,就是有很多人説不好,所以才會有那麼多人去關注它。[09-29 14:54]
[主持人]對,大樹丟了根也就死掉了。[09-29 14:54]
[龔琳娜]對,所以這個時候我覺得我和老羅要往前衝。[09-29 14:55]
[主持人]不管用什麼樣的方式。[09-29 14:55]
[龔琳娜]用音樂的方式,因為音樂是傳播力度最快的。[09-29 14:55]
[主持人]對,是沒有國界的。[09-29 14:56]
[龔琳娜]對,而且它可以在幾分鐘之內,它一下子就傳播了,讓人們關注到你的文化。你知道嗎?我想給你講一個事情,去年我在德國和英國演出,德國是最大的一個音樂節,很多上萬的好幾萬觀眾在臺下,英國是倫敦奧運會之前的一個音樂節,他邀請世界各地的音樂家在那裏演出,代表自己的國家,我當時代表的是中國,我記得在這兩個舞臺上,都是室外的,都在他們公園裏的草坪上搭的舞臺,然後當時我在演專場的時候,我在中間我站在臺上我就對觀眾説,我説你知道嗎?中國的傳統的音樂太豐富了,我們有各種各樣的聲音,你們想不想學習中國的聲音怎麼唱?他們都説想。然後我就教他們喊嗓。全跟著我喊,第一是他們覺得太有意思了,第二當我站在舞臺上所有的不管是中國人還是外國人,在臺下已經咿咿咿,然後傳遍那個聲音一直這樣繞的時候特別自豪,那個時候特別自豪。我就覺得其實真的如果能夠成為一個中國音樂文化的傳播的使者,讓別人能夠更多地了解到,你不用給他講道理,你就用那一分鐘你的聲音的音樂,他馬上就會對你的文化肅然起敬,這個讓我覺得很自豪。[09-29 14:59]
[主持人]是。感覺好享受啊。[09-29 14:59]
[龔琳娜]然後你知道嗎?我現在就覺得我作為一個漢族人太好了,因為原來我覺得我怎麼不是一個少數民族呢?我怎麼不是苗族,我怎麼不是藏族?好像他們的民歌才是民歌,漢族沒有民歌,誰説漢族沒有民歌?陜北民歌、東北民歌、江蘇民歌,先不説這麼多民歌,再説戲曲,所有的戲曲都漢族的很多,然後每個戲曲、每一個劇種、每一種唱法、每一種表演,哇,我們的文化太豐富了,我現在打開我那個心結了,我可不可以唱到老、唱到死?可以,因為我可以一直學習,就是説我不會枯竭的,我的知識不會枯竭的,因為我可以一直從中國傳統文化的寶藏裏挖呀,我還去拜什麼國外的老師啊?我就是在中國傳統文化裏,我光從京劇、從昆曲、從粵劇可以拿出不窮的金子。所以我一直在研究這些,然後馬上就可以在舞臺上用,我一下子就自信了,真的,我站在舞臺上一下子自信了,不光是站在中國的舞臺上,我站在國際的舞臺上演出的時候,因為我知道我背後、我的腳底下的根基是中國傳統文化的根基,太豐富了。[09-29 15:00]
[主持人]而且看你是特別的樂在其中,特別的享受。[09-29 15:00]
[龔琳娜]因為我愛這個。[09-29 15:00]
[主持人]我們經常會説每個人都有煩惱,而且每個人都把自己的煩惱看得比天大,那你現在有這麼多的事情,又要唱歌、又要練歌,甚至還要去傳播我們中國的文化,你也會遇到很多很多的煩惱。[09-29 15:01]
[龔琳娜]會的。[09-29 15:01]
[主持人]那每當這個時候就自己高歌一曲就可以解決嗎?怎麼去排解?[09-29 15:02]
[龔琳娜]我排解的方式啊,一種就是哭(笑)。[09-29 15:02]
[主持人]好直接的方式。[09-29 15:02]
[龔琳娜]如果有任何的煩惱我第一就是哭,就是首先發泄;然後第二就是老羅給我做好吃的,他給我做包子啊、做花卷啊、做意大利麵條啊,做皮薩啊,做各種各樣的印度菜啊,然後我就覺得好好吃一頓,哭完了嘛,累啊,好好吃一頓,吃完了以後睡。睡一覺起來什麼都忘了,然後我不會唱歌,我在我煩惱的時候絕不唱歌,因為我一直覺得音樂裏不能放垃圾,我不能利用音樂來排泄自己的垃圾,當我站在舞臺上的時候,我唱歌的時候,我一定要給觀眾正能量的,如果我心裏不幹凈,有很多壓力,我全把它釋放出來的時候觀眾也會接受垃圾。所以我還有一種方式,如果我不唱歌,像今天這個工作室,我會放著音樂跳舞,我一個人跳舞。放著音樂我就跳啊跳啊跳啊,把自己的身體裏面的垃圾排泄排泄出來,因為必須要排泄的。[09-29 15:03]
[主持人]要留下一個幹凈的。[09-29 15:03]
[龔琳娜]可是我絕不唱歌,然後留下一個幹凈的、虔誠的心去對待音樂,對待我的歌。[09-29 15:04]
[主持人]嗯,真的你對音樂好虔誠。而且我剛才還聽到一個資訊,我覺得老羅好寵你啊。[09-29 15:04]
[龔琳娜]我們倆真的是互相鼓舞,他也有特別難的時候。他是一個西方人,那麼如果在國外做音樂,如果我們説我們唱的歌是中國藝術歌曲,但是都是老羅,如果用他的德文名字説是他寫的,那西方人就會覺得你是德國人,你怎麼可以寫好中國音樂呢?他們會不相信,然後到中國的時候中國人也會説你是一個老外,你怎麼能這麼懂我們的文化呢?然後老羅就會説那中國人你們也有很多做西方音樂做得非常優秀的啊,譚盾作曲寫得那麼好,朗朗把鋼琴彈得那麼好,那他們也能做得好,為什麼我做中國音樂就不會做好呢?所以我覺得很多人也是有偏見的,所以他在這麼多偏見裏對他也很難,所以在他最弱的時候,因為他任何寫出來的歌第一個是給我聽,然後我都會鼓勵他,然後我一直都相信他,然後我一直都説你一定會是對中國音樂有貢獻的一個人。[09-29 15:05]
[主持人]你很支援他。[09-29 15:05]
[龔琳娜]然後你知道嗎?有一次他爸爸問我,真的很嚴肅地問我,他説這個老羅這麼多年做中國音樂,那個時候我們還沒有成功啊,就是《忐忑》還沒有火,他説可是也沒有賺到什麼錢,然後也沒有看到你們有多成功,他説真的能行嗎?是對嗎?他爸爸問我。然後我説,你相信我嗎?你覺得我在舞臺上唱歌唱得好不好?他爸説很好。但是因為他兒子不是像我一樣在舞臺上唱歌是被人看見,他是幕後的嘛,我説如果你相信我我就可以告訴你他是特別了不起的人,他肯定會在中國音樂的歷史上留下什麼。他爸爸就放心了。然後他和他爸爸的關係也越來越好。[09-29 15:05]
[主持人]真的是説起琳娜不能不説老羅,説起老羅也不得不説琳娜,你們兩個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09-29 15:06]
[龔琳娜]好像老天爺真的是想讓我們在一起,然後如果沒有對中國音樂的熱愛,我覺得我們兩葛布可能在一起。[09-29 15:06]
[主持人]那除了音樂你們倆在生活上還有哪些特別默契的一些共同點,共同的愛好?[09-29 15:06]
[龔琳娜]我覺得這個方面我們特別幸運,特別幸運,因為在結婚的時候我並沒有明白婚姻實際上就是油鹽醬醋這些小事,不是光有一樣的理想就會幸福的。[09-29 15:07]
[主持人]對。[09-29 15:07]
[龔琳娜]後來我發現我們結婚以後,我們倆都特別好吃。然後我們兩個人,我記得有一次我們去香港,然後當時我去拍黃白明的一個電影,就是客串一個角色,然後他就給我安排在尖沙咀最豪華的地方的那個酒店,然後當時我們就有意見,我説你怎麼給我安排在這裏啊,因為那麼吵。然後他説哎,大陸來的人都喜歡住在這裏,因為這裏可以逛街,你可以買衣服。我們倆説不,我們不要買衣服,我們要去那個海鮮市場,我們要去買吃的。然後我們就真的去跑到那種幹貨,海鮮的幹貨市場去買幹貝啊那些幹蝦啊什麼的,那是我們要買的。我們去到任何一個地方第一想逛的是集貿市場,是菜市場,所以這個真的是。因為我覺得婚姻有時候你不會因為吃不好就不好對吧,但是我突然發現我們倆這方面太像了,所以在生活裏、在飲食上,後來他去吃貴州菜,第一次我帶他去吃貴州菜,他最喜歡吃貴州的折耳根,他原來基本上不吃辣椒的,他跟我一起現在特別能吃辣椒。[09-29 15:08]
[主持人]受你影響。[09-29 15:08]
[龔琳娜]反過來我去德國,那種最臭的奶酪我很愛吃你知道嗎,我覺得奶酪不臭我還不愛吃。但是這些都是緣分,就是你自然的緣分,然後我們對人生觀也有一致的看法,比如説我們倆都特別真誠,就是像一開始老羅是説你絕對不能假唱,包括當時《忐忑》火了,我們回到中國來以後,我當時就會問他我説在國內都是用伴奏帶耶,好多地方不會認可你帶一個樂隊去的,然後老羅説不,我們什麼都要做真的,一直他堅持這個真的底線,我也認為是對的,我覺得這個真誠、真實,真實的聲音是基礎,是我們的底線,不可以觸碰到這個底線以下,所以我想這些方面我們都很像,所以我們越來越相愛,你知道我們倆現在已經,2002年認識到現在已經11年了,我現在越來越有談戀愛的感覺。[09-29 15:09]
[主持人]好讓人羨慕。其實很多女人在婚姻中會特別用心地去經營一段感情,比如説她會特別關注自己老公的穿著啊、他的工作啊,甚至他的朋友啊我都必須要認識,然後你會不會也這樣呢?還是説一種順其自然呢?[09-29 15:09]
[龔琳娜]我剛開始也很關注他的朋友,其實我們認識以後我第一次去德國,他就帶我去他所有的朋友家,他的朋友不是特別多,不像我一樣,我的朋友很多,我想比他的多,但是他的朋友特別的深,就是他去他朋友家的時候,他朋友見到他的時候那種擁抱、那種眼神就像親兄弟,很深很深你知道吧?[09-29 15:10]
[主持人]知己啊。[09-29 15:10]
[龔琳娜]完全是知己,那時候我覺得我的朋友很多,但是很深的就是真的可以經歷所有的風雨很深的可能沒有他的朋友那麼多。所以這一下我明白他。那麼至于穿著上的關注呢,我覺得他更關注我,因為我所有的穿的全部現在都是他去買。特別有意思,我一去逛街我就傻了,我會頭暈,我會像很多別的男人,就是很多家庭是男人一進商場就頭暈,我一進到那種商場,我看那麼多衣服我就頭暈。[09-29 15:10]
[主持人]好忐忑啊。[09-29 15:11]
[龔琳娜]對,這是第一。第二是我根本不知道我要買什麼,我永遠不知道我適合穿什麼,我要買什麼。然後他每次給我看到的衣服啊,而且他看到的經常是各種各樣不同的,然後我從來不認為,我看他買這個我覺得我不可能去買這個,結果我一穿在身上哎。[09-29 15:11]
[主持人]好適合?[09-29 15:11]
[龔琳娜]不光是適合,就是他把我另外一個方面又挖掘出來,那種氣質,所以我覺得這個方面他比我行。而且對他來説逛街啊、做飯啊、打家具啊、做菜啊,那是放松。[09-29 15:12]
[主持人]樂在其中的。[09-29 15:12]
[龔琳娜]對,他樂在其中,在那一分鐘他很快樂,所以我覺得這麼好,這些做飯我還行,但是做飯是他教我的,原來我也不會。其他的逛街啊、什麼手工啊,我的手是最笨的,我都不行。所以他那些方面都很行,那我覺得我們倆就很互補。但是這些真的是緣分,這個不是説你去衡量,你去找一個老公的時候你會寫在你的條條框框裏的,沒有,我也沒有這樣想。後來我就覺得哎呀,為什麼老天爺讓我這麼幸福,為什麼讓我們倆那麼和諧?可能是因為讓我的愛滿滿的,然後我的愛就可以在我的嗓音裏面通過音樂傳出來,然後就可以給所有的觀眾朋友們,我突然就明白唱歌要傳遞的是愛,那個形而上的東西就是愛、是溫暖、是希望、是鼓舞的力量。[09-29 15:12]
[主持人]最終還是會回到你的音樂上。[09-29 15:13]
[龔琳娜]所以我這個人很健康,我的愛很飽滿,我的音樂也是一樣,那麼它帶給人們心裏的那種能量就會很強。[09-29 15:13]
[主持人]對。[09-29 15:14]
[龔琳娜]所以我就會接受所有的這些愛。[09-29 15:14]
[主持人]別説你剛才説的按條條框框去找老公,你不光是找到一個這麼疼你愛你、讓你那麼幸福的一個好老公,還是一段異國戀。其實現在可能身邊有一些異國戀也很多啊,也會碰到一些可能矛盾和爭吵是不是就比自己國家的會多一些呢?你們倆會不會也有爭吵的時候?[09-29 15:14]
[龔琳娜]很多,經常也會爭吵,這是很正常的。文化不同肯定他的障礙也會更大,但是有一點我倆都是特別開放的人,就是我對新鮮事物很感興趣,我去到任何一個地方或者接觸一個新人,今天第一次見到你我都會好奇你孩子什麼樣啊,你老公好不好啊?你是做什麼?你採訪過什麼別的人?所以我非常喜歡新的文化,我覺得這一點很重要,如果是異國戀的話你必須得對新鮮事物感興趣,你得是開的。你不能看什麼,哎呀,他們怎麼這樣吃飯?哎呀他怎麼這樣理解我啊,你千萬不要站在自己的文化角度。而我一直都是他為什麼是這樣吃的啊?他為什麼會生我的氣呢?我怎麼不知道呢?所以經常是我是以開放的狀態,他也那麼熱愛中國文化,他又做中國音樂,他完全進入我的文化、尊重我的文化,我覺得這一點很重要,如果他小看中國文化,那不可能,我們倆不可能好。[09-29 15:16]
[主持人]這是一種默契。[09-29 15:17]
[龔琳娜]就是表達出來,男人不要認為哄一哄女人就過去了,一定要把女人的心結揪出來,女人也不要認為永遠都是我對,你男人就要讓著我,你就應該包容我,你就應該寵愛我,不是的,其實男人他們面對很大的壓力的時候,他也希望女人能夠體貼他,能夠給他更多的溫存和理解,那他的心也會變得更柔軟。所以我想我們兩個在這個方面,在解決問題的方面非常的及時,也非常的體貼彼此。[09-29 15:17]
[主持人]其實你這也是一個非常好的婚姻的經營之道。那這個洋老公也是一個洋女婿,那會不會也像我們中國女婿一樣,比如説經常陪你爸爸喝酒啊,被你的爸爸灌翻啊?[09-29 15:17]
[龔琳娜]第一是我爸爸從來不喝酒,第二是我覺得老羅不是一個迎合人的人,他不會為了去討好我的父母然後就改變他自己。但是他也會對我的父母很好,對我爸媽的關係是這樣的,我媽媽因為當時,因為我媽媽很不理解為什麼我會放棄工作,會放棄唱晚會、出名的機會,所以我媽媽剛開始對老羅是很有意見的,他覺得是我什麼都聽老羅的了。然後老羅面對這個問題的時候,一直都是非常,他不是迎合我媽媽,他一直都是告訴我媽媽,這個是琳娜自己想要的,琳娜要走的路不是你想要的,她不能按照你想要的走,所以在這個問題上他跟我媽媽是一直都有爭吵的,是十年以後,我用了十年的時間化解。但是他們倆吵歸吵,他們倆經常會吵架,原來吵架的時候會一起吃飯的時候我媽會把啪一放、筷子一扔我媽就離家出走。[09-29 15:18]
[主持人]是嗎?好厲害。[09-29 15:19]
[龔琳娜]然後我就:啊,怎麼辦?但是我從來不站在中間,我永遠都會支援我老公,因為我覺得他説的是對的有時候。我當然也會慢慢地,我永遠都會跟我媽媽説我愛你,不管我媽媽理不理解我,其實我媽媽也像現在很多人批評我一樣,但是我理解她,我知道她現在還不能理解我,我也不乞求她的理解,但是我對她永遠是愛的。[09-29 15:20]
[主持人]雖然用了十年之久啊?[09-29 15:21]
[龔琳娜]因為這些很真實,我覺得他做的這些事是很真實的事,不是表面。[09-29 15:21]
[主持人]是啊,所有這些也都化做一股愛呈現在你的歌裏。[09-29 15:22]
[龔琳娜]但是當然有時候也有文化的問題。比如説我爸爸吃飯的聲音特別大,你知道他們那個時代的人,因為中國人有時候吃的特別香的時候就喜歡吧唧嘴,但是在德國,老羅他們從小就被教育不能吧唧嘴,吃飯不能有聲音。所以他也是尊重我爸的,但是他也知道他不對,但是他也沒辦法。那我覺得這種文化的誤會呢我覺得也要尊重他,然後也尊重我爸,這樣各自都理解了,各自都稍微注意一點就沒有排斥,就沒有討厭對方了。[09-29 15:25]
[主持人]越來越融合了。[09-29 15:25]
[龔琳娜]對,現在大家都知道,我也會對我爸説的,我説因為他們文化是這樣,我也沒必要瞞著我爸,要不然我會特難過,我希望我爸改變還是希望我老公改變?其實每個人做自己,然後把它説開,互相理解就好了。[09-29 15:25]
[主持人]溝通很重要。[09-29 15:26]
[龔琳娜]對。[09-29 15:26]
[主持人]剛才我們談了很多,音樂中的琳娜,婚姻中的琳娜,還有包括工作、事業,好像還是沒法説全你,其實有一個身份是一個作母親的琳娜,之前説得很少,我剛才也在節目之前也説了,我在其他節目中看到琳娜的時候寶寶才很小,剛剛在地上爬,可是剛才你給我看照片都已經那麼大了,兩個好可愛、好帥的兒子,做母親給你最大的這種,或者説是一種影響也好體會也好是什麼呢?這樣的一個身份。[09-29 15:27]
[龔琳娜]母老虎。[09-29 15:27]
[主持人]誰?你是母老虎?[09-29 15:27]
[龔琳娜]我覺得母老虎不是兇,我覺得是你有老虎一樣的那種膽量,你要保護你的孩子,你會變得強大,我覺得一個女人,就是原來你沒有小孩的時候你總覺得自己要被別人保護,而且你很任性,你想去哪裏玩就去哪裏玩,你的父母保護你、你的老公保護你,所有的地方你都像一個小女孩一樣的,但是你有了孩子你要保護特,你所做的很多事你沒有那種自由了,不是説我和朋友馬上説出去就出去,你要想我的孩子現在怎麼辦?他現在要吃什麼?他怎麼才能健康,所以那一瞬間你的責任就大了。所以我覺得我當媽媽以後變得更堅強,然後很多事我都不害怕了,這個是一個非常大的轉變,我覺得從一個女孩到一個成熟的女人。我覺得這個是男人沒有的坎。[09-29 15:28]
[主持人]對,我也有一個特別小的例子,我也是剛剛當了媽媽,比如我以前特別害怕蟲子,各種各樣的蟲子我都害怕,但是當了媽媽之後我就會為了讓那蟲子不要去咬我的兒子,我再害怕也得把它抓起來,我覺得這是一種自然的。[09-29 15:28]
[龔琳娜]對,就是這個,雖然很小,其實你會變得強了,堅強了,然後也會變得更有耐心。[09-29 15:29]
[主持人]對,沒錯。[09-29 15:29]
[龔琳娜]過去動不動就發脾氣,而現在你跟一個小小孩發什麼脾氣,我記得有一次那時候還是Baby的時候,剛才幾天大的時候,然後我那時候是用尿布,不是尿不濕,所以我要不停地洗尿布,然後剛剛讓他尿完,我正給他換尿布,剛換尿布他就尿出來了,當時我那個火,因為太累了,又要喂奶、又要換尿布,我當時這火一下子就攛起來了,我特別想説他,我説你怎麼能剛剛尿完現在又起來了?突然我想他是一個那麼小的小孩,你怎麼可以去怪他,哎,壓平自己的耐心。所以我覺得現在對很多事有耐心,然後也不太容易嫉恨別人,也不太容易討厭別人了,因為你如果把很多你曾經不喜歡的人,或者他得罪你的人你把他想成一個小孩,你一下就明白很多。所以這也是我為什麼很多人罵我在網上,或者很多語言非常非常過激,而我不會生氣,因為就是我覺得所有的事第一你不能讓所有的人喜歡你,第二所有的事都要有一個過程,你要有耐心,就對我的孩子要有耐心,你對你的聽眾也要有耐心,我覺得這是當母親以後學到的。[09-29 15:29]
[主持人]對,可能他還只是在耍孩子氣。[09-29 15:30]
[龔琳娜]對,因為當孩子氣的時候才會那麼過激。[09-29 15:30]
[主持人]那現在孩子都已經6歲和8歲很大了哈,他們喜不喜歡唱你的歌?比如在家裏哼唱《忐忑》、《法海》啊?[09-29 15:31]
[龔琳娜]會的,因為他們經常聽我排練,他們不是刻意的,他們不喜歡説客人來了給大家唱一個《忐忑》,他不喜歡,他不喜歡去為了討好別人,但是他經常在家裏會哼法海啊,還有大笨蛋,“為什麼,為什麼我是那麼大的一個笨蛋”,他們經常會唱出這個,“為什麼媽媽是那麼大的一個笨蛋”,他們會唱。[09-29 15:32]
[主持人]改編了。[09-29 15:32]
[龔琳娜]對,他們會編。[09-29 15:32]
[主持人]那你和老羅有沒有給孩子,就是按照很多中國家長那樣給他們制定一個很完美的、很長遠的一個計劃?要讓孩子去上這樣那樣的班啊,讓他去學這樣那樣的東西,會不會這樣去教育他們呢?[09-29 15:33]
[龔琳娜]我們更多的是看兩個孩子有什麼樣的差異,他們喜歡什麼,如果他們真的很喜歡我們就會去鼓勵他們。比如説我們家老大他的那種身體的行動力非常非常的強,就是他真的會像一個猴子一樣上竄下跳,他從我們家沙發上從這兒跳到那兒,就是他是那種身體上很需要能量的人,就是能量極強的人,然後我給我家老大報了一個武術班,喜歡他學功夫,因為我覺得如果他的身體是那麼的強,那我應該讓他學習中國的功夫,然後我找到那個老師也特別好,那個老師平常教很多小孩,所以他現在每個星期去上兩次功夫班。[09-29 15:33]
[主持人]徹底地發揚他的身體的協調性?[09-29 15:33]
[龔琳娜]當然從我們的心底來説我不知道他未來會做什麼,但是我們會一直鼓舞他們,鼓勵他們做他們愛的,當然如果在這裏面他還能夠把中國的書法啊、功夫啊這些學好,那我很願意,因為我隨時都告訴他們,你們不要忘了你們的身上有一半也是中國的血統。所以在中國的時候,我會努力地教他們中國文化,那在德國的時候,他的爺爺奶奶就會努力地教他們德國的文化。[09-29 15:34]
[主持人]還是中西方都要給他灌輸的。[09-29 15:34]
[龔琳娜]對,我覺得必須要有自己文化的根,長大了他們也才會像我一樣,就是也會有這種自信心,尤其是這種混合的孩子,有時候很難,有的像現在國外長大的孩子他們已經不會説中文了,或者是他們也不知道自己的文化到底在哪裏,所以我覺得這兩種文化一定要有,這個根我希望我們會給他們儲蓄這個。[09-29 15:35]
[主持人]其實你們還是很用心地在教育自己的孩子。我們剛才也是説了這麼多你在音樂上的一些成就、一些想法,其實我們這次來還帶了很多你的粉絲的一種希望和寄托吧,他們想知道你們接下來的安排,比如説我就知道你們馬上要參加第五屆傳統音樂節,這是在什麼時候呢?[09-29 15:35]
[龔琳娜]這是在中國音樂學院,也是我的母校,中國音樂學院每年十月份都有傳統音樂節,就是把中國傳統的各種各樣門類的音樂家都邀請到一起來進行學術探討、進行演出,我覺得這個特別好,這個音樂節的意義非常重要。音樂節在五年前音樂節的開幕式第一首歌就是我唱的,那個時候唱的是清朝的一種國曲。[09-29 15:35]
[主持人]今年可不可以透露一下?[09-29 15:36]
[龔琳娜]五年以後我是第二次參加這個音樂節,今年他們音樂節的主題是雅樂,那我就正好我和老羅這麼多年一直在研究和創作中國的古代詩詞的作品,因為你知道我覺得中國傳統文化裏面還有一個部分就是我們的文學,我們的文學非常非常棒的,有很深厚的積淀的財富,但是文學會受到語言的障礙,大家不容易傳播,所以我們就想通過音樂的方式,也許你不需要懂這首詩,但是你聽到這個音樂它會感動你,你會喜歡它,可能你才會去了解更多的文學的部分。[09-29 15:36]
[主持人]所以我們才會看到唱的《驚別思》。[09-29 15:37]
[龔琳娜]對,所以我們這次就會帶著幾首我們創作的藝術歌曲,真的是藝術歌曲啊,比如説舒伯特他是用歌德和席勒的詩寫的藝術歌曲傳遍了世界,那我們可不可以用李白、杜甫,用我們自己古代詩人的詩,也可以説不定有一天你像現在全世界那麼多孔子學院,很多人學漢語,會不會也讓中國的藝術歌曲傳遍世界呢?我覺得這個可能性是很大的。所以在這次的傳統音樂節裏我們會帶來我們的作品,一首是王維的《桃源行》,還有一首就是屈原的《山鬼》,我們會把這樣的是完全不同的風格。[09-29 15:37]
[主持人]現在名字透露了,可不可以哼唱兩句給我們聽,方便嗎?[09-29 15:38]
[龔琳娜]這個不是太好哼唱,因為它比較……這樣吧,我哼唱另外一首,那一首我們是作為,如果時間夠,觀眾也很喜歡,那我們再多加唱一首王之渙的《登鸛雀樓》,這首歌我們演出過,當時有音樂學院的教授他們很喜歡,因為他們覺得古詩詞一直都是比較這樣朗誦、吟唱比較雅的,但是我們把這首《登鸛雀樓》寫得非常風趣,很有民間小調的感覺,是把戲曲和民歌混合的,所以它唱起來很有趣味,所以我就唱一下這個。但是我雖然是這樣哼唱,但是我的樂隊節奏是有那種爵士和藍調,它完全是在後半拍切分音進來的,特別有特色,就是我上面唱是這樣,但是他們底下的節奏根本就是很不一樣的,但是混在一起非常現代。因為我覺得現在我們也要用現代的作曲技術,然後把我們傳統的東西復活,然後大家聽起來它不是過時的,它是當下的,它甚至還比較超前,大家才會跟著它走。[09-29 15:38]
[主持人]好,非常感謝琳娜,我們也祝你今後的音樂之路越走越遠,越走越好,我們也期待今後你給我們帶來更多更好聽的音樂。[09-29 15:39]
[龔琳娜]謝謝茵子,很高興今天接受你的採訪,謝謝。[09-29 15: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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