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首詩畫面感極強,就像是柳宗元拍攝的一個小視頻:清晨,漁翁從停泊在山邊的漁舟中起來做早飯,燒的是玉石般的竹子,用的是清澈的湘江水;旭日升起,江面煙消霧散,隨着欸乃的櫓聲,漁舟出發了,眼前的山、水一片碧綠;船到中流,漁翁回頭一望,西岩已在天際,岩上那舒捲自如的白雲,像在無心地互相追逐着……
這清新脫俗、饒有詩意的畫面,體現的是取景與剪裁的功夫,表達的是拍攝者的審美情趣與此時的心境,至於真實的江上捕魚生活是否艱辛枯燥,已經不重要了。蘇東坡評此詩:“詩以奇趣為宗,反常合道為趣,熟味此詩,有奇趣。”
蘇東坡緊接着又説:“其尾兩句,雖不必亦可。”意思是最後兩句畫蛇添足了,截掉蛇足,作為一首仄韻七絕,反而更有韻味。這個説法引得後世詩評家聚訟紛紜,有的支持蘇東坡,有的予以反駁。
作為蘇東坡的鐵桿“粉絲”,我自然站在偶像這邊。寫詩也要學會“斷舍離”,見好就收,留不盡之意於言外,就是柳宗元這樣的大詩人,要做到這點也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