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七律如作八股文,起頭不妨緩緩切入,然後越唱越高,整篇便渾融飽滿。事實上,我們見到的大部分成功的七律都是這種作法。
有個人偏不信邪,起頭便是一句“江涵秋影雁初飛”,千古名句隨隨便便放在了開頭。一開始就達到了最高峰,後面往往難以為繼。
但詩人有這個膽量,因為頷聯足以鎮得住全篇:“塵世難逢開口笑,菊花須插滿頭歸。”這是詩人無奈的自解,也是安慰客人的話。這位客人,是和他一樣懷才不遇的大詩人張祜。這一聯在對聯裏屬於流水對,上下句是因果關係。
流水對因為難度較大,唐詩中不算太常見,即便有也是五律較多。但作者頸聯又放了一聯流水對,上聯暗用陶潛事,下聯暗用宋玉事。使得前六句看起來圓轉無礙,如行雲流水一般。
尾聯輕輕收住,反用齊景公牛山泣涕之事進一步安慰自己,避免了全篇油滑的毛病。杜老司機漂移得好,剎車踩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