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首如今連小學生都會背誦的唐詩,開頭兩個字卻在明代引起了一段公案。明代大文人楊慎在《升庵詩話》中説:“千里鶯啼”,誰人聽得?千里“綠映紅”,誰人見得?若作“十里”,則鶯啼綠紅之景,村郭、樓&、僧寺、酒旗皆在其中矣。楊升庵之後論詩者多有辯駁,此處不再贅述。
我想説的是,雖然千里已成定讞,但楊升庵的話也自有他一二分道理。升庵精通畫理,而詩理與畫理相通。楊慎的十里,指的是一幅山水小景,尺幅之中,村郭酒旗皆在,小中見大地繪出江南春色。
但杜牧的野心不在於此,他要説的是更為宏大範圍的故事,第三句“南朝四百八十寺”,筆力一轉,再現了南朝,尤其是梁武帝時期舉國佞佛的場景。梁武帝在南朝皇帝中文治武功都是第一流的人物,晚年北朝大亂,東西魏分裂,干戈不絕,本來是統一中原的絕好時機,但他卻沉迷在佛教中不能自拔,昏招頻出,不但坐失大好時機,還幾乎給南梁帶來滅頂之災。只今唯剩煙雨樓&,述説當時的遺恨。
本詩作於唐憲宗晚年,憲宗早年時任用裴度、李愬平定叛藩吳元濟,諸藩震懾,號稱元和中興,晚年沉迷佛教,諸藩再度不臣,大好形勢拱手失之。這就是杜牧做這首詩的本意所在。